Serein

「林秦」愿望

本想在张若昀先生生日的时候把这篇作为食色系列的第九篇发出来当生贺。奈何我懒癌发作没赶上时间，再加上写完之后才发现放进食色系列有些勉强，于是后来做了修改，所以就单独作为一个小短吧。

望大家喜欢啦。


——


愿望


教室头顶的风扇吱吱呀呀。窗户开着，窗外不远处居民楼灯火阑珊，从窗外吹进来的是夏天的热风。

林涛的位置在教室的第一排，那是全班距离讲台最近的一个座位。林涛是班上老师的重点整治对象，通常，整治第一步，就是调位。

可是哪怕跑到老师眼皮子底下的林涛，也还是没法在紧张到压抑的高三打起精神——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啪！”

纸团砸中林涛的头，发出轻轻一声响。

被砸醒的林涛睡意朦胧的捡起纸团，大家都在安静的自习，可他一句“这谁打扰我睡觉”却差点脱口而出。不过还好，他先一步打开了纸团，看到了里面的字。

——别睡了。昨天给你的完形填空和几何题做完了吗？

林涛认得这个字迹。他回过头，对着坐在斜对角不远处的秦明笑了笑，随手抓起桌子上一根笔在纸上写：我不会，下了晚自习你留下来教我怎么样？

纸团又被扔了回去。

班里其他人都在安静的上自习，只有林涛，面前摊着一本书，二十分钟过去了仍然在第一页。

他一直在偷偷地回过头看秦明，他一直在等着晚自习的下课铃响。

当铃响那一刻，林涛猛的从座位上站起来，一个箭步冲到低头做题的秦明面前，附身抽走他面前的习题册，笑嘻嘻地看着秦明满是疑问的双眼：“你别急，在教室做题，等我一会儿。千万别走！”

“你又要干嘛？”秦明抬手想要拿回自己的习题册，“不是说了教你完形填空和几何题吗？本子拿来。”

“这个嘛……”林涛反应迅速地把练习册拿高了一点。班上其他同学都准备回家了，林涛扫视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秦明身上，“你先等等我呗，反正你也不着急。就一会儿，我回来你再教我。我很快。”

秦明点了点头没说话，已经默认。林涛这家伙，不知道又打什么小算盘。不过他完全没多想，拿回了自己的习题册，闷声说了句：“我做题等你，你赶紧的。”

“得嘞～”林涛迅速地跑出了教室。这个时候，学生都走的差不多了。林涛缩在一个小角落里张望了一会儿，确定今天他很幸运，并没有老师巡楼之后，他开始了这个酝酿了许久的计划。

而教室里的秦明，正在明亮的灯光下看着自己昨天给林涛留下的课后作业。密密麻麻的英语字母看的他有点头晕眼花。

秦明揉了揉眼睛，拿起笔圈起了一个英语单词，心下想着，这个林涛应该不认识，叫他背一下。

突然，教室的灯一瞬间全部灭了。秦明沉入了一片寂静的黑暗，而他的四周也只有窗外居民楼灯火的微弱灯光。刚从明亮跌入黑暗，秦明什么都看不见，但他听到教室的门关上的声音。他下意识的握紧了笔：“……谁啊？”

隐约中，有人靠近。而这时秦明也适应了黑暗，他观察着这个人影，等他终于走近，秦明看清楚了，这是林涛。

林涛一只手托着一个蛋糕，一只手拿了个火机，点燃了蛋糕上面的蜡烛。他的脸被烛光映照出一圈柔和的光，秦明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微微抬头，看着比自己高的林涛和他手托的一个蛋糕：“林……”

“秦明，”烛光后的男孩子咧开嘴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今天是你的生日呀。”

多年后的秦明已经成为了龙番市警局法医科的科长，他在数不清的案子中一次又一次地明白了什么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一次又一次在结案报告中做出悲观的收尾。也曾在许多个雨夜里彷徨挣扎，握紧拳头咬紧牙关地痛苦过。

可每当那些难熬的时刻出现，每当那些失望的情绪降临，他脑海中都会浮现出十七岁生日时，林涛在黑暗的教室里，在温暖的烛光后，托着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脸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笑容，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呀”的样子。

那天的林涛，那晚的烛光，就这么温暖和慰藉了他自认为凉薄的生命。

“不管怎么样，过去的事总归是过去了。生日还是要过的对不对，哪怕，只是点个蜡烛，吃个蛋糕。”林涛把蛋糕放在桌子上，看着有些恍惚的秦明，“来吧，吹个蜡烛，许个愿，我去开灯。”

“……”秦明无声地拉住林涛的手腕。

林涛轻轻歪着头看着秦明，直到他听见秦明对他说：“一起吹蜡烛吧。”

烛火熄灭。

黑暗中，秦明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心里有一个声音响起。

希望……

希望……

希望此刻和他站在一起的这个人，能永远、永远像今天这样和他站在一起。没有生离，亦没有死别。

“嗯……虽然我不知道你许了什么愿，不过……”林涛走到教室门口打开了灯，他站在几步开外，看着秦明，特别认真，“不管是什么愿望，都一定会成真的。”

多年以后，林涛从秦明身后轻轻拉他入怀，下巴抵在秦明的肩膀上，在他耳边开口道：“宝宝，你能告诉我你当年许了什么愿么？”

“说出来就不灵了。”

“……宝宝，”林涛撇嘴，蹭了蹭秦明，“我们的秦科长，还信这一套？这可不科学。”

秦明轻轻一笑。

“宝宝……”林涛仍旧不死心，“我很好奇，在当年那么浪漫又温馨的场景之下，深受感动的你到底许了什么愿望。”

“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秦明固执地重复。

林涛让秦明面朝自己，笑着看着他：“为什么你这么担心它不灵？”

秦明看着林涛的眼睛，那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十七岁时的林涛，也从林涛眼中看见了十七岁的自己。

脑海中，又响起那年那天那晚那个声音：希望……希望……希望此刻和他站在一起的这个人，能永远、永远像今天这样和他站在一起。没有生离，亦没有死别。

“因为，这个愿望……我是真的，真的希望他能够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