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rein

「林秦」伤疤

＊虐预警
＊主要角色死亡预警

不知道为什么要半夜写这么戳心的东西
想念林秦


——


「我们学会许多说法，来掩饰不痛的伤疤。」


林涛身上有许多伤疤。

打他进了警局，就一直作为出现场的刑警工作。腰上别着枪，跟着一堆兄弟在嫌犯那里摸爬滚打，游走在死亡边缘的次数，多到如果有人问起，他需要犹豫地想一想。

所以，他很清楚，痛到底是种怎样的感觉。在那许许多多个子弹射进身体，尖刀刺进血肉的瞬间，他知道那种叫做痛的感觉，潮水一般淹没了他。

最让林涛心有余悸的，是左胸膛前的一个弹疤。那是几年前的事了，嫌犯连环杀人作案，手段残忍，且藏有枪支。他负责这个案子，捉拿嫌犯时，被一枪打中左胸。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醒来，睁眼看见头顶天花板一片花白，他轻轻笑出了声，牵扯的心头一阵疼。

没死，还活着。后来听同事描述，他才知道自己有多福大命大，子弹再偏半厘米，他的命就回不来了，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

后来，林涛的生命里出现了秦明。等他们彼此坦诚相见时，他记得，昏黄灯光下的秦明，手颤抖地抚上他左胸上的疤，那个哪怕岁月流转也依旧触目惊心的疤痕，声音也有些不稳：“疼不疼？”

“半厘米，”他低头看着他，嘴里轻声念叨着，带着想让他听到又不想让他听到的温柔，“就差半厘米，我就没命了，我就再也遇不到你了。”

那天的他抱着秦明，在他耳边用小且细碎的声音念着他的名字，一声一声。

秦明心中一悸。

那次之后，每次他出任务，秦明心里都不太安乐。从窗户看出去，是龙番警局路边枝繁叶茂的树，是飘零的秋叶亦或是漫天的飞雪，是想看到他坐的那辆警车远远地开过来。

他会飞快地跳下警车，第一个冲到法医科，带着出警之后的疲惫与秦明抱个满怀。

他身上仍然总是有大大小小的伤疤，流血的疼痛与愈合时的痒，养伤时秦明的关切和担心，让他每次背上伤痛的时候都又悲又喜。

警局里的人都发现，林队有些小变化。他越来越不像原来那个拼命三郎了。他好像终于意识到他的命是他自己的了。

大宝笑着调侃：哟，我们涛涛，终于知道惜命了。

林涛总是乐呵呵地不说话，他望着秦明的眼睛里温柔漫溢。他有了牵挂和珍惜，从此这世界上伤痛快乐都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事。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记得那晚秦明和他额头相抵时，秦明低声说的这句话。他也记得自己轻轻碰了碰秦明的嘴唇，笑着说：“原来我是不信的，不过现在信了，因为大难不死之后我真的有了福报。”

那时的林涛以为子弹穿身，鲜血涌流也不过是痛的极致。他以为上天终究待他不薄，他以为自己是真的有了福报。

他觉得自己幸福，是那种真切的幸福。哪怕大宝和警局上下每天吐槽他痴汉，他也觉得，有秦明在，让他有了一个切实而温暖的归宿。

从拥有的那一天起，他便没想过失去。上天仁慈又残忍，总让他承担意外——意外地活了下来，又在认为自己幸福的时候意外地失去了所有。

林涛弯腰把咖啡杯放好。

“我知道你在。”

黑白照片里的那个人眉清目秀，只是不爱笑。在照片里，很是严肃。

林涛抬手放在胸口，过了半天，念叨着：“伤疤不疼，你别惦念我。”

曾经的林涛以为子弹穿身，鲜血涌流也不过是痛的极致。

曾经不过是曾经。可他确也经历此生至痛，哪怕犹如万箭穿心而过，却也要不动声色地蒙骗自己，伤疤不疼。

林涛身上有许多伤疤，心旁一个，如今，心上一个。

却再也无人惦念他。